产后后半年,抑郁高发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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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母亲掐死自己7个月大的孩子后自杀,留下的是亲人们的惊愕与悲痛。在所有人心目中,母爱都是无比伟大的,为何这位母亲会舍得对孩子痛下杀手?对于这个性格内向,缺少亲密关系支持的新手妈妈,普普通通的产后抑郁,似乎发展成了抑郁症,并以“扩大性自杀”的极端行为表现出来,成为一把伤害自己和家人的利刃。假如,家人对她更多关注,可能就会发现她的反常;假如,她用另一种形式释放压抑在心中的情绪,哪怕是吵架,摔盘子;假如……其实,通向希望的路有很多,悲剧原本可以避免。
事件回放
日前,在上海某居民小区,一名女子从9楼坠亡,她7个月大的儿子随即被发现已窒息死亡。据了解,这名女子与64岁的婆婆同住。悲剧发生的当天早晨,婆婆出门买菜,回家后不见儿媳和孙子的身影。她四处寻找未果,于是报警。在平台上发现该女子遗体后,警方又在楼内找到了已经窒息而亡的男婴。小区保安透露,坠楼女子今年33岁,性格较为内向,几乎从不与邻居说话,有产后抑郁症倾向,其丈夫在日本工作。居民猜测,坠楼女子先将儿子掐死后,自己跳楼身亡。
产后半年是抑郁高发期
自杀的不一定是病人,抑郁症病人也未必都会自杀,但是自杀和抑郁症之间关联度很高。张昊表示:“根据媒体报道所提供的信息,我们有理由高度怀疑死者是抑郁症,可以归类到‘产后抑郁症’的范围。”
在工作中每天都与产妇打交道的朱嵘对产后抑郁症并不陌生。“月子期间的产妇,一般都会有抑郁的倾向。但这算不上产后抑郁,通常被称为Baby Blue,也叫产后情绪低落,这主要是由于产后雌激素水平波动较大引起的。发生率虽然高,但一般都不严重,不会导致严重的后果,不经过治疗也能痊愈。而真正的产后抑郁症,从生产到产后2-3年都有可能发生。而产后6个月左右是发病的高峰。”
朱嵘分析说,6个月后,生育可能不再继续成为家庭最为关注的头等大事了。新手妈妈能获得的社会和家庭支持明显减少。同时,出生半年后,宝宝先天的免疫力耗尽,小毛小病的发生几率极高,护理的难度明显提高。此外,产假休满,新手妈妈会面临重返工作岗位、重新回归社会的压力。
个案中的自杀者,她内向的性格可能令她在抑郁情绪中无力自拔,并不懂得向他人求助。而丈夫在国外工作,夫妻之间的亲密和支持缺失,可能也给这位轻生母亲脆弱的内心带来了负面的影响。
抑郁症病人可能发生“扩大性自杀”
自杀行为常被自杀者当作解决难题一劳永逸的方法,当作逃避精神紧张和解决心理冲突的一种应对方式。心理学的研究发现,自杀动机一般可分为两类。一类是人际动机,主要是想通过自杀改变别人的态度,试图威胁、说服、操纵或报复他人,其对象主要是与自杀者关系密切的人,影响的目标也可能是泛化的。另一类是个人内心动机,如摆脱痛苦。张昊分析说,个案中的这名自杀者,自杀动机可能属于第二种——摆脱痛苦。
据WHO报告,在精神障碍患者中,自杀率明显高于普通人群,如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终身自杀率为4%~10%、抑郁症为6%~15%、酒依赖者为7%~15%。以我国死亡登记资料为依据的研究表明,在我国自杀死亡人群中,精神障碍的患病率约为30%。
上述资料均表明,在自杀者中精神障碍患者的构成比远远高于普通人群,不同的精神障碍患者发生自杀行为的危险性不同。抑郁症、物质滥用与物质依赖、精神分裂症和人格障碍的某些类型自杀危险性最高。
张昊特别指出,抑郁症病人可能发生所谓的“扩大性自杀”,“这是由于病人存在强烈的自杀观念,又出于对配偶或子女处境的同情和怜悯,认为自己无能为力和不忍心遗弃亲属,而在自己自杀前杀死亲属而后自杀。个案中的这位自杀的母亲可能就是属于‘扩大性自杀’,也称为‘怜悯杀亲’。这个妈妈的心态可能是,‘我死了,孩子没人照顾,很可怜,所以我要带着他一起死。’或者是‘因为我痛苦,只有死亡才能解脱,我痛苦,孩子也一定痛苦,我要带孩子一起解脱。’这种行为在常人看来可能是无法理解的,但从死者自己的逻辑看,杀死孩子是为了孩子好。”
换一种方式释放能量
在产后由于生理等方面的原因,很多产妇都可能会有抑郁倾向,但并不是人人都会发展成抑郁症。作为产妇身边最亲近的亲朋好友,该如何给予产妇更多的支持,又该如何及时发现产妇可能陷入抑郁症的迹象呢?朱嵘给出了一些建议。
患有抑郁症的人,都会有一股自己难以克制的心理能量无法释放。外向型性格和内向型性格的人表现差异很大。外向型性格的人,常常会以攻击性行为的形式表现出来,比如表现为各种无端的不满情绪,通过吵架、谩骂、损坏物品等表达出来。发现这类现象,家人应当把产妇视作病人,不能以理相争。聪明的做法是,尽量通过不伤害他人、损害最小的方式,让产妇充分释放郁积的心里能量。比如,曾有产妇常有想把孩子从窗口扔出去的冲动,她很害怕哪天控制不住就真的这样做了。朱嵘建议她,把能量宣泄到扔碗碟盘子等瓷器上。“虽然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,但是对于随时可能突发的意外状况,治标至少可以避免发生无可挽回的悲剧,而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,一定需要专业的心理咨询。”
相对于外向型性格的人明显的表现,内向型性格的人的某些表现很可能被忽视,也更容易造成悲剧。很多亲属对于产妇的哭闹等情绪反应,会一味地加以阻止,尤其是长辈,总是说坐月子不能哭,会伤了眼睛。殊不知这样会令产妇刻意地去压抑情绪。过分压抑的情绪可能以更具杀伤力的形式爆发出来。个案中的那位母亲,要是能以吵架、骂人、砸东西等方式释放情绪,或许就不会走向最后的悲剧。
朱嵘提醒说,正常情况下,妈妈在讨论自己宝宝时,总是兴高采烈的。如果听到亲朋好友夸奖自己的宝宝,妈妈却表现得反感回避,就需要引起注意了。最好要有人全天候看护,以防意外发生。必要时,要求助专业人员帮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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